“呐…你愿意吗?”
秦怜袖嘴角挂着笑意,我看进她的眼中,却是如寒潭一般幽深,令我心神恍惚。
我越来越冷,再也撑不住厚重的眼皮,闭上了眼睛。微弱的知觉中,我听见了秦怜袖压抑低沉的笑声。她将我放倒在沙发上,褪去我的衬衣,温柔的抚摸我的脸颊。
紧接着,我便感觉喉咙一阵剧痛。
巨大的痛感使我不由睁大双眼,秦怜袖的嘴边血红一片,她轻眯着双眼,惬意地咀嚼口腔中的皮肉,那神情就像一只骄傲的猫咪。
我大口的喘息,终于感觉到喉咙处少了点什么。
“咕呜…”秦怜袖咽下口中的物体,在我脖颈处埋下头,极尽哺乳动物的本能,肆意地收纳血管中的鲜血。
很快,虚弱的感觉笼罩了我,感官也变得异常迟钝,秦怜袖的身影在我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…
我闭上了眼,生平的一切犹如走马灯快速回放。
这感觉很玄妙,我又看到我变成了尸体,死状凄惨,血肉模糊。听闻消息的父母万念俱灰,青梅竹马的许艾却漠不关心,她甚至没来参加我的葬礼,一转多年过去她再也没回过这座城市。
我痛苦地挣扎,又看到我的父母摘下流泪的面具,他们对着我的尸体冷笑不已…
“啊!”我猛然惊醒,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起来。客厅明亮的灯光下,哪儿有什么秦怜袖…
我下意识摸了摸脖颈,蓦地感到一阵疼痛。
而我的上身,衬衣也被解下落到了地上…
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寒,明明是暑气繁盛的三伏天,我却感到犹如坠入冰窖般寒冷。
我猛地冲进洗漱间,打开灯。镜子中我脸色苍白,像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,眉间充满了惶恐和迷茫;我贴近镜子,仔细察看。
两只小巧细细的红点布在我的脖颈处。
我惊恐地捂住嘴,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…秦怜袖血红的嘴角,猩红的眸子…
“呕…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忍不住吐了出来,腥涩的苦水滞在口腔里。我打开水阀冲了下脸,再看镜子里,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蔓上一层红润,胸口也舒服了许多。
“究竟是怎么回事…”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是总是恐惧的,今天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。我伸手去触碰脖子上的痕迹,感到有些胀痛…我就这么在镜子前呆了许久,努力想要甩掉那些纷杂的思绪。
回过神来,已经半夜十二点了,我关掉客厅的灯,简单的淋浴后便回了房间。
“叮咚…”手机响了,我划开弹窗。
“乖,已经十二点了,快去睡觉。”许艾发来的信息。我正准备打字回复,脑海中又出现了许艾了解我的死讯后漠然的模样,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口躁动起来。
我简单的回复了一个“嗯”,犹豫了一会儿,第一次打开了班级群里秦怜袖的个人资料。令我诧异的是,她的头像竟然只是一只挂着红围巾的呆萌企鹅…充满了敷衍的意味。
这应该是她的小号…但是谁会用小号加班级群呢,想到秦怜袖那生人勿近的气质,我便又释然了。我一直认为班级中的秦怜袖是孤高的,那不是寻常的傲气,而是本能地排斥交流…
我熄灭了房间的灯,盯着窗外的繁星看了一会儿,恍然回过神来,拉上了窗帘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江子安,你昨晚又熬夜复习啦?”同桌有点担忧地对我说。
我靠在课桌上,半死不活地回道:“可不是嘛,过几天就要月考了,我可不想被班主任军训。”
同桌包子是个笑容和煦的男生,叫他包子并不是他长的白白胖胖,而是因为他就姓包。
包子搭住我的肩膀,安慰似的笑道:“成绩固然重要,但也要爱惜身体啊,不然上课也会没精神的。”
我端坐起来,回以微笑:“谢谢,听你这番话,我感觉好多了。”
包子挠着后脑勺嘿然:“哈哈,应该的。”
我并没有讲真话,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,在我回到家的那两个小时里,时间就像凭空消失了,而我又为什么会在沙发上醒来,以及被我用衣领遮住的伤口,这一切,都太不寻常了些。
我再次看向那个坐在我左前方不远处的女生,她仍是一副对周围漠不关心的样子。
我失掉了学习课本的情绪,扭过头看着窗外的绿化草坪。这时,一个面生的学生来到我的课桌前。她敲了敲我的桌子,以一种盛气凌人的语气对我说:“江子安,你昨天的数学作业做的很差,周老师让你去一趟。”
我疑惑地看着她,问道:“同学,请问你是?”
单马尾的女生一愣,紧接着带着鄙夷的目光对我说道:“江子安,你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,周老师办公室今天你是去定了!你倒大霉了!”
我皱紧眉,不解地问包子:“包子,这个女生你认识吗?”
包子早就注意到这边,他贴近我的耳朵小声对我说:“装傻这招是没用的,我看你还是趁早从了她,跟她去一趟吧!”
我终于感到有些不妙,同样低声说道:“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啊,你要不跟我说说吧?”
包子噗呵一声笑了出来,拍着我的肩膀笑道:“江子安,你演的可真像,我都快信了!”
而那边的单马尾似乎也达到了极限,两手拉住我的胳膊,强硬地想要将我拽出去。
“江子安,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演戏天赋这么好,你赶紧给我出来,少浪费我时间!”
我被她带离了座位,单马尾一个劲想要向前走,为了不让她摔倒,我只能跟着她。
很快走廊上稀稀落落的学生们就看了过来。
懵懵懂懂的青春时代,被别人看到有这样的肢体接触其实是非常难为情的。我急忙撇开她的手:“同学,不用你拉着我…我自己会走。”
单马尾也没有给我任何的好脸色,仍是一副鄙夷的样子:“嘁,你自己走最好,你以为我想拉着你走?想的未免太多了吧!”
“……”
转了个弯,又上课一层楼后,到了办公室门口。
单马尾率先叫了声报告,便进了办公室。办公室里开着空调,凉风习习的。我不禁暗自诽谤“果然学生没人权啊…”
周老师见我们进了办公室,摘下老花眼镜对着单马尾笑呵呵道:“小袁同学,麻烦你了。”
单马尾顿时换了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应道:“老师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原来她姓袁吗…我撇了撇嘴,还是没能想起来。
周老师温声说道:“小袁同学,老师就不浪费你时间了,你可以回去学习了。”
小袁同学向周老师点点头,又很隐晦地瞪了我一眼,这才气势汹汹地回身出了办公室。
现在办公桌前就我一个人了…我凝神屏息,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紧张来。
“呵呵…小江同学啊,你的情况老师明白,是从普通班转过来的,这可不容易啊。”
他慈眉善目,我只当他笑里藏刀。
我心虚笑道:“呃…确实是这样的。”
周老师从桌上一堆试卷里抽了一张出来,摊在我面前,语气平和地说道:“你先看一下你的试卷吧,昨天上课强调的重点,你一个都没抓牢,低级错误也很多,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
我抿紧了双唇,视线中的试卷上红叉遍布,尽管我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,此刻也感到有几分羞愧。我低下头,闷声说道:
“周老师,这是我的问题。最近有些不在状态,让您生气了,我很抱歉。”
周老师还是一副平稳气场的样子,淡淡说道:“能够认错的态度很好,但是问题必须得解决。”
他沉吟了一会儿,认真的看着我,说道:“要不让小秦同学给你补补课吧?”
我目瞪口呆,老半天也没能反应过来。
周老师皱眉,不高兴地说道:“你不乐意?”
我慌忙摆手:“怎么会…”
周老师没好气地对我说:“我是见你虽然成绩不理想,但是平时学习还算勤奋,这才打算帮衬你一把。你放心,小秦同学那儿我已经说清楚了,她也说愿意帮你,你可别拿了好处还不乐意。”
我只觉这两天发生的事都不符合常理,我不确定地问道:“周老师,小秦同学是秦怜袖吗?”
周老师忍不住抄起黑笔在我脑门儿敲了一记,好笑道:“我看你真是学糊涂了,咱们班不就一个姓秦的!”
我有些恍惚地出了办公室,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秦怜袖娇柔纤细的背影和精致的面容。我拍拍额头,再也不愿想起昨晚那个印象。
也许昨晚我只是做了一个梦?
也许吧,毕竟这样才是正常的生活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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